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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2020年07月26日 15:26

 

风茕子

小景真心感谢这个安全情人,用沉默的陪伴,

让她在纯洁的爱情梦想和残忍的现实生活之间,

得以泅渡。无关金钱,无关爱情。

情欲复苏

小景推3个月大的球球去楼下散步,球球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一个男人手里拿的包装袋。应该是他给自己孩子买的玩具,花花绿绿对球球是致命的诱惑。

小景弯腰安慰球球:“长大了妈妈也给你买啰?”

男人笑着把东西掏出来递给球球:“这是给小姐姐学英语的,给你摸摸?”球球欣喜地看着那点读机,尚不知道伸手去拿,只是手舞足蹈起来。

小景对性情温和、喜欢小孩的男人充满着莫名好感。两人相视一笑,竟然都有些羞涩,没有什么话说。男人应该就是这小区的,戴眼镜,身材挺拔,斯斯文文。风吹过来,他质地良好的薄T恤贴在身上,小景看到他清晰的腹肌。

球球的注意力没那么久,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起来,小景只好推他往前走。男人收起点读机,也走开了。

小景感受到自己身体深处隐秘的东西,怀疑压抑的情欲正在复苏。可是,初为人母,领到这圣洁的角色牌,她窘于向任何人表达。

我竟也会产后抑郁

小景是剖宫产,出院时走路都要弯着腰,老公张见看到了皱着眉头说:“生个孩子这么受罪,为啥要生孩子啊?”也许他是感叹,女人挺命苦的。可是这感叹太不合时宜,小景的心冰凉。

坐月子第二周。一天上午妈妈去买菜了,小景打开热水,艰难地自己动手洗内裤。张见来上卫生间:“你在洗衣服啊?”小景以为他接下来会说:“你还在坐月子呢,我来吧。”谁知他旋风般刮出去,拎了两条自己的内裤过来:“帮我的也洗洗,谢谢啊!”

小景强忍怒气,把他的內裤从盆里捡出来扔出卫生间。不一会儿,她听到洗衣机响,跑到阳台上一看,张见居然挑衅地把两条内裤丢进洗衣机,是的!只有两条!

小景用手扶着小肚子,暴跳如雷。张见不甘势弱,责怪她结婚后性情大变,一点也不可爱了。

整个月子两人几乎是在吵架中度过的。对于曾性格开朗的小景来说,“产后抑郁”这个词曾经听起来那么遥远,现在她才明白这种高枕无忧的从容是一种无知。

几天后的一件事,让小景彻底死心。那晚妈妈正在洗碗,小景在客厅给球球换尿不湿。刚取下尿不湿,球球忽然拉了小景满手。小景连忙大声叫张见拿纸来,他却坐在电脑前屁股都未挪一下:“等着啊,马上就来。”再喊,仍然是这句话。

一股污浊的怒气,在小景身体里急剧膨胀。妈妈见状,擦干手一路小跑着过来,小景大声喝道:“你别管,让他来!”妈妈被吓了一跳,迟疑片刻,难过而理解地折回去洗碗。小景就用一只干净的手拎着孩子的小脚,一只手垂在垃圾桶上方等着张见。

孩子光着屁股哇哇大哭,小景倔强地硬着心肠。时间在僵持中变得漫长,张见却若无其事。大约过了5分钟,孩子哭得都快断了气儿,他才拿着一大卷纸过来:“刚才你妈来,你怎么不让她弄啊?干吗非要等我啊?”

小景顿时泪如泉涌。他们不是没有过美好的时光,只是这时光骗她交付了一生,而后,予她残忍。

小景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所有的怠慢,报复之意生根发芽。

一丁点的温暖

晚上张见接了个电话后,立马翻身下床要出去见老同学。小景觉得没必要。张见说,你懂个屁。小景愤怒地闭上眼睛叫他走了。

半夜,小景忽然发现球球不对劲儿。他脸色发黄,呼吸急促,一摸额头,烫手。给张见打电话,他竟然关机了。

妈妈今天有事回老家,现在只剩小景一人,谁也指望不上。好在社区医院并不远,她把裹得像粽子的娃紧紧搂在怀里独自出门了,大包里装了好多东西,奶瓶、湿巾、奶瓶罐,就差把孩子的摇床都搬走了。

包太重,不断从肩上往下滑。她不得不走一段停下来一次,把包拽上来再继续走。有好几次她差不多都站不起来了。红色的冷光灯越来越近,“医院”两个字肃穆、忧伤、悲悯地看着她。此时的她很想到深夜的旷野中号啕大哭一场。

走进诊室,一个背影笔直的医生,正在看书。小景靠近一看,竟然是他—小区里的那个他。男人也略吃惊,没有过多地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他敬业地听、摸、看、量,对小景说:“别着急,可能是幼儿急疹。先吃药吧,能不打针就不要打针。”他开了药,看她不方便,建议她把包放在凳子上,“我帮你看着,没关系的。”他客客气气地说。

护士给孩子用了点退烧药,小景抱着球球回到诊室去拿包。诊室里空荡荡的,医生仍然坐在那儿看书,消瘦的侧脸神似吴秀波。小景拿起包:“谢谢您啊。”

“没事的,你怎么回去?这里不好打车吧。”

“没关系,我走回去。”

“有点远哦,你老公呢?我记得你们家不是有车吗?”

“您连这都知道?”

医生微窘,好像是被她识破了什么,“咱住同一个小区啊。”他站起来,用叫车软件给她叫了辆出租,然后帮她拎着包,把她送上车。

小景受宠若惊,心中有微微的慌张,好像已有一万年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所谓贞洁,没有标尺

周末小景把球球送去外婆家,然后去买东西。婴儿店门口,忽然有人叫她,“喂!”转脸一看,是那位医生。她莫名激动起来:“我叫小景。”“啊,我叫靖茂。”他开心得像个少年。

“买东西呢?”靖茂有些局促。“是啊,你呢?”

他指指旁边一家面馆说:“我来吃饭,要不要一起?”

很神奇地,小景点点头。靖茂马上改变主意,面馆旁边有一家酒楼,他要带她去酒楼。多么昭然若揭的暧昧。小景却非常受用,就跟着他去了。

两人叫了瓶黄酒,吃大闸蟹,像老朋友那样聊天。他说自己离了婚,很孤独。她说自己结了婚,更孤独。他们笑,不停地干杯。走出来,靖茂问她要不要去自己家里坐坐,小景答应了。

进门的时候,靖茂扶了一下小景的腰,是一种试探。她仰着脸笑,用潮湿的目光勾引他。她本不是一个放纵的女人,为何会这样呢?她想,他不过是给过她一丁点温暖,不过是以后孩子病了的时候更方便点啊。她知道女人容易感动也是一种不矜持,但她迅速原谅了自己的不矜持。这样的婚姻,没法让一个女人不容易感动。

小景终于明白了所谓贞洁,放在人性的角度上来说,根本没有标尺。如果你感情饥渴,就会为了一点点面包屑低头。

靖茂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很陶醉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细细碎碎地吻她。小景的心跳得厉害,做一个放荡的女人太快乐了,她的皮肤变得水莹莹的,身体里充满着被需要的满足。

他的手向上挪一点,她的身体就更紧一点。她对自己沉睡的情欲充满了好奇。因为婚姻长久的压抑,令她的自尊和自信都遭受到毁灭性打击。她主动地配合,并观察他每一秒的表情,好奇自己是否还有魅力。

他的身子一紧,她也垮下来,连头发都散发出情欲的清香。靖茂非常激动,温柔地拨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说:“从你谈恋爱时搬到这个小区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我真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享受着惊心动魄之后的安静。她想,他如果在那时就贸然表白,她定会让张见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街头打到巷尾。

而现在,她真诚地感激他。

小景在靖茂家里休息了一晚,然后一个人走出来。天空从靛青到浅白,空气里有海浪一样的嗡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彻底释放了,轻松得不像自己。

以后会怎么样呢?小景没有多想,她明白自己终究要变强大,成为一个只想安稳过日子,在经济上独立,在感情上也不索取的女人。只是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她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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