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授精起疑云,这个孩子是试管婴儿还是私生子

知音海外版(上半月) 2018年05月11日 14:14

怎样做试管婴儿人工授精取卵有哪些过程

童童

这是一桩“特殊”的离婚案:妻子朱彤以丈夫高浩然有婚外情、长期虐待自己以及不顾家和女儿为由将其告上法庭,要求离婚并分割财产。高浩然在法庭上也亮出“杀手锏”,声明自己不具有生育功能,本应是试管婴儿的女儿高雨萱越长越像他的一个朋友。因此,背叛婚姻的该是妻子朱彤,据此不愿承担抚养义务和分割财产。原本恩爱的夫妻却因“女儿”的来历反目成仇,打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离婚大战。

历经近半年3次开庭,四川省成都市锦江区人民法院琉璃法庭终于在2017年11月2日将这桩扑朔迷离的“特殊”官司审结。丈夫高浩然有婚外情吗?妻子朱彤红杏出墙了吗?试管婴儿高雨萱真是私生子吗?法庭最终如何裁决?

美满婚姻遭遇无法生育尴尬

在成都市锦江区一家企业工作的高浩然风度翩翩,能说会道。2005年4月,26岁的他经人介紹认识了朱彤。1986年出生的朱彤还不满19岁,粉嫩娇俏。两人一见钟情。

2008年6月,高浩然和朱彤步入了婚姻殿堂。为了让小日子过得舒适些,高浩然决定下海,经营投资少、且冷门的行业——焊枪上。要建这样一个厂,启动资金起码要15万元,这在当时不是笔小数目。高浩然费尽心思筹措到8万多元,朱彤也借来7万元。高浩然知道,岳父家并不富有,这是妻子四处借来的,他对妻子充满感激之情。

2009年7月,成都某焊枪厂挂牌成立,高浩然任厂长。正如高浩然所规划的那样,焊枪厂生意兴隆,仅仅两年,高浩然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富翁了。夜阑人静,朱彤痴痴地说:“我想要个儿子,他会像你一样聪明。”一提到孩子,高浩然便沉默了。结婚4年,夫妻俩一直没采取避孕措施,朱彤的肚子就是没动静,会不会是谁有生育障碍?

2011年初,夫妻俩到医院检查。问题出在高浩然身上:他患有先天性生育功能障碍。看着丈夫那绝望样子,朱彤也很难受:“如今医学这么发达,我们有钱,会治好的。”此后,夫妻俩开始了漫漫的寻医之路。跑了许多冤枉路,妻子的肚子还是平坦如故。高浩然彻底绝望了。

那晚,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扑进妻子的怀里,“我完了。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朱彤把权衡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其实还可以施行人工授精手术的。”高浩然浑身一颤,“你想把别人的精子注入你的体内?不行!”朱彤说:“我打听过了,人工授精手术是非常秘密和保险的,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亲生骨肉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叫别人爸爸。老公,求你了。”在朱彤的苦苦恳求下,高浩然勉强同意了。

人工授精后幸福变了味

2012年12月4日,朱彤拿到了计划生育准生证后,邀同一脸愁云的丈夫到四川省计划生育科学研究所附属医院签订了使用供精标本人工授精自愿书,并在几天后实施了人工授精。医生当时阐明:人工授精因人而异,有的一次成功,有的需要多次才能成功。

自己有生育障碍,高浩然向盼孙子盼得发疯的母亲倾诉。母亲不以为然:“人工授精怀孕跟你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人强奸怀孕有什么分别?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高浩然打了个冷颤。母亲的话像咒语一样反复回荡,这成了他的心病。

高浩然哀求妻子放弃人工授精。朱彤问他为什么?高浩然又不肯说了。在朱彤的苦求下,高浩然勉强同意了。

半月后,朱彤实施了非配偶间人工授精手术。高浩然非但没高兴,反而就像妻子被人强奸一样难受。

朱彤人工受精一直没成功,但仍“乐此不疲”地往医院跑。妻子每去医院一次,高浩然的心便要被蹂躏一次。到后来,他害怕回家,害怕看到妻子。朱彤不明白丈夫的心思,想和丈夫沟通,但每次说不上三句话高浩然必定大怒。

2015年初的一天上午,朱彤到焊枪厂办事,一名女工凑上来,“你和你老公的关系如何?”“还可以。”那女工暧昧地说:“不见得吧。”朱彤连声追问。女工神秘地说:有人看见高厂长和张瑾搭上了。朱彤惊呆了。

张瑾是焊枪厂的女工,柔柔弱弱的,带着个6岁的儿子,一年难得跟丈夫团聚一次。朱彤把张瑾的前后对比了下,不知从何时起:张瑾晦暗的脸色变得红润了,朴素的衣服也时髦了……传言恐怕不会有假。朱彤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厂长办公室的门反锁着,朱彤敲了很久后,高浩然才开。张瑾也在里面,她怯怯地看了朱彤一眼后,跑了出去。朱彤气得七窍生烟,高浩然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我们不过在谈工作。”“有孤男寡女锁在房里谈工作的吗?”朱彤大叫起来,高浩然却冷笑后扬长而去。

朱彤至今想不起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丈夫对自己不管不顾,这不是家庭破裂的前兆吗?晚上9点多,高浩然的一个老友马强登门造访。朱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哭诉了丈夫怎样冷淡自己,怎样“染指”别的女人,又怎样被自己抓住“现行”。马强一来惊讶老朋友的“无能”,二来体谅嫂夫人的“可怜”,“我一直就佩服你是个既漂亮又贤淑的嫂子,今后你有事尽管找我。”那以后,高浩然很少回家,却常常可以看见马强的身影。

2014年7月,朱彤再次接受人工授精手术。11月底,朱彤证实怀孕了,久婚未孕的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当天,她和高浩然说,“我有事要向你说,今晚你无论如何要回家,我等你。”为了让孩子生下来有个名正言顺的爸爸,朱彤下班后买了不少丈夫平时爱吃的菜和水果。

足足等到晚上8点半,高浩然才回。朱彤斟上红酒说:“浩然,你快当爸爸了。”“你说什么?”高浩然脸灰白。朱彤说:“人工授精成功了……”高浩然脑海中立即萌生出妻子被强暴的场景,酒杯不自觉地滑落地上,“当啷”一声跌得粉碎,他冲出家门。

此后,高浩然不但更少回家,连妻子的生活费也时给时不给了。朱彤懂得孕妇最忌大喜大悲,为了能顺利生下健康的宝宝,她把天大的委屈和伤心都独自扛下了。

一纸诉状推翻昔日恩爱

2015年9月25日,朱彤顺利生下女儿,取名叫高雨萱。在产后朱彤最需要丈夫呵护、关怀的那些日子,高浩然很少露面,马强倒像男主人一般,忙里又忙外。妻子和马强“暧昧”的消息很快就“吹”到了高浩然的耳朵里。

他把马强和高雨萱的照片叠放在一起反复比较:都是眯眯眼,高而尖的鼻子……虽说天底下相貌相似者多的是,但女儿和朋友相像,哪有这么巧?再回头想想:朱彤数次到医院被施行了人工授精都没能受孕,却正好是朋友跟妻子频繁接触外面有了“闲话”后怀上了,这又实在太蹊跷了。

身为试管婴儿的女儿高雨萱一定是妻子和朋友的私生子!高浩然断言。连人工授精要个孩子他都难以接受,更不用说朋友硬“塞”给他一个女儿了。

还没等高浩然找朱彤算账,朱彤来找他了。因为她反复思考过,她和高浩然的婚姻名存实亡,彼此不如摊开来说。“你如果不想毁掉这个家,就趁早跟姓张的狐狸精一刀两断,我们继续过日子,否则就离婚,互不相扰。”高浩然说:“我跟张瑾清清白白,你和姓马的关系却不清不楚,高雨萱是试管婴儿吗?鬼才相信!你想以莫须有的罪名要挟我离婚,再跟姓马的结婚,妄想。”“你血口喷人!”两人越吵越凶,当晚,朱彤抱着6个月大的女儿离开了家。

2017年2月20日,朱彤将一纸离婚诉状递交到法院。诉状称:2015年初,原告发现被告与本厂女工张瑾关系暧昧,经其多次好言劝告,被告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对原告暴力相向;原告迫于被告的暴力威胁,从2016年3月起离家居住至今。在原告离家期间,被告大肆转移夫妻共有财产,污蔑原告清白,妄想将原告置于走投无路之中。被告的行为已导致原、被告夫妻感情破裂。原告要求法院依法判决原、被告离婚;婚生女儿高雨萱随原告生活;夫妻存续期间财产全部归原告所有;由于被告的言行是导致原、被告夫妻感情破裂的主要过错原因,并对原告和女儿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原告要求被告赔偿精神损害补偿费50万元。

成都市锦江区人民法院于4月12日公开开庭审理此案。在法庭上,高浩然辩称:同意朱彤提出的离婚请求。坦承自己有生育功能障碍,身为试管婴儿的女儿高雨萱实际上是妻子与他人所生;朱彤离家是事实,但那是因为她要出去与第三者生活,不是他将她打出家门的。高浩然还认为,婚生女儿高雨萱既然不是自己与朱彤所生,他就不应承担抚养义务,原来支付的生育费用和抚养费应该悉数返还;夫妻感情破裂朱彤负有主要过错责任,因此她不应享有分割夫妻共有财产的权利。

本案的特殊之处在于原、被告婚生女儿高雨萱与被告高浩然父女关系如何确定?从血缘上讲,高浩然与高雨萱没有血缘关系,而高雨萱的出生又是在原、被告与医院签订了医院对朱彤进行人工授精手术协议后才出生的,但原、被告与医院签订协议后生育的子女又明显地不同于依据收养协议与子女建立的父女关系,更何况高雨萱究竟是试管婴儿还是私生子也是个谜,这在现行法律上还是个盲点。

既然执意要离婚,第一次开庭之后,为了在法庭上提交更有利的证据,朱彤决定跟踪高浩然。4月22日这天凌晨2点多,朱彤看见高浩然走进张瑾的房间,几分钟后,灯熄了,朱彤忙打了110。

110巡警随即赶到,敲了10多分钟的门后,高浩然开门。随后,高浩然和张瑾被带到派出所接受调查。高浩然宣称:他跟张瑾之间是清白的,借宿在她那是因为自己不想回到那个让他伤心透顶的家。

与此同时,高浩然也在苦苦搜集高雨萱不是试管婴儿而是私生子的证据。他多次来到四川省计划生育科学研究所附属医院,要求查询朱彤做手术的记录,但被院方拒绝了,理由是:当初的手术记录涉及受术人的个人隐私,要查询一定要有受术人的委托书才行。高浩然只好悻悻而回。

2017年11月2日,锦江区人民法院根据原告朱彤的申请,第3次不公开开庭审理此案。高浩然当庭质问朱彤:“你几次到医院人工授精没有受孕,却偏偏在跟马强频繁接触后就怀孕了,怎么解释?你说高雨萱是试管婴儿,她却长得跟马强一模一样,又怎么解释?”朱彤一时无言以对,半晌后才说:“是他的又怎么样嘛!反正与你无关!”

最后,法庭认为:被告高浩然与同厂女工张瑾及其儿子在同一房内分床睡觉,还不能证实原告主张的被告与她人有不正当关系的事实成立;被告对原告的一些过激言语并没向社会公众传播,原告要求被告赔偿50万元的诉讼请求,法院不予支持;由于被告自身的生理缺陷,自愿在医院提供的使用供精标本人工授精自愿书上签名,且又不能证明女儿是私生子,这就意味着被告接受了医院提供的人工授精手术后生育的子女具有法律上的父女关系,被告仍有对高雨萱抚养、教育的义务。

因此,法庭判决准许朱彤、高浩然离婚;婚生女儿高雨萱随母亲朱彤生活,高浩然每月付给高雨萱抚养费500元,直至她能独立生活为止。

对此判决,高浩然很无奈:“结婚期间,她给我戴‘绿帽子,离婚后,我还得出钱帮她养私生子,天理道义何在?”他不是没想过请求法庭用DNA验定高雨萱和马强才是亲生父女关系,但他的想法当即被懂法的朋友制止了——这会触及马强受法律保护的一个公民的隐私权,法庭百分之百会驳回这一无理要求的。虽然无奈,高浩然只好认了。

判了也离了,高浩然、朱彤却都是输家,输掉的不仅仅是原本美满的婚姻,还有辛苦共同创建的事业。更可憐的是,他们的女儿从小就得生活在不明不白的尴尬境地中。

编辑 杨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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