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信绿

华人时刊 2018年05月07日 06:52

一枝春信

潘姝苗

人間春来早,万木气象新。诗句温热,然而现实骨感,朝北的屋后,几天前下的雪如模型蛋糕一样毫无残缺,覆盖着枯草,堆积着寒意。

第一枝春信,原来就藏在心底。雀舌低吟,随琴声水韵一起,在白色氤氲的雾气之上唱起欢歌,翩然曼舞。茶山雾霭,清浅的绿意在热水中渐渐苏醒,幽香弥漫,春色缭绕。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诗人笔下的游踪影迹难寻,连古人定的节气也开始不听使唤。丁酉一年两头春,年尾立春赶在农历大年三十除夕,2018戊戌年却没有立春节气,真是凑巧。

立春虽然来得早,美丽的日子还在后头。韩愈《春雪》气象新:“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晩,故穿庭树作飞花。”一个“都”字、“初”字、“惊”字和“飞”字,不经意就把春天闹腾起来。等待真是漫长,满庭的韶华都被点亮,“寒窗里,烹茶为雪,一碗读书灯。”聚散就这么匆匆流窜在时光里,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不急,且喝一杯陈茶,我们等一等光阴的脚步。

春风妖娆,绕过蜂飞蝶舞的花丛,绕过绿水如蓝的江水。尽管万物都静默着,人心总是最先骚动。那些打苞的花朵,那些藏在石缝里的青草,它们好耐得住寂寞,躺在山川江河的臂弯里,任凭东风千百度牵动裙裾,依然寂静地不动声色。

生长,是一种疼痛的痕迹,是树桩打上年轮,是鬓角泛满霜花,是笑容刻画出皱纹。大地草木葳蕤,演绎着神奇的力量,无数腐朽在等待重生。当一块贫瘠的土地被一星星绿意点染,凡被风雨拂过的地方,纷纷钻出微小的生命。一切如新,柳芽层层绽放,桃花姿态妖娆,光是它们的眼影,风是它们的衣裙,枝叶伸展着纤细的手臂。春色打开了寂寞许久的天地,那些美好的所在,都在大自然的怀抱里自由生长。

一枝梅花含苞待放,披着洁白的冬装,似害羞的女孩情窦初开。它是报春的尤物,裹着寂寞的期盼,踩着湿漉漉的软泥款款行来。山坡上,雪地里,到处是它的足印,或一个转身,卧看风月,横竖都是轻盈。

多么庆幸,再度相遇这失散已久的翠绿,上面有梅花掠过苦寒的香气,有根与叶交谈的默契,有茶源于草木山野的润浸。握一杯清浅,看老树沧桑,一丛寒木生出嫩芽,春天被岁月赐予深情厚意。那是岁月漂洗后的颜色,温润可意,洇染心怀。(责编 梁 悦)

女孩 如新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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