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梅花糕

金陵梅花糕南京市江宁区汇大餐饮技术推广服务中心

孙占芳

梅花糕原是一种极不起眼的小吃，据说源于明朝，至清时已成为江南地区的特色糕点之一。“梅花糕”三字相传为清乾隆所赐，取其形如梅花之意。

多年前我曾经小驻于南京玄武湖附近，马台街一角总有一位老人将一个小小的炉子置于街边，在烤热的梅花模具里倒入面浆，放入豆沙、玫瑰等馅料后再用面浆在上面包裹起来，撒上白糖、葡萄干、小元宵、青红丝等。客人购买的时候，便用一根铁筷子从模具槽的底部轻轻一撬，将一个滚烫的梅花糕放入纸杯娴熟地递过去。不过吃的时候是要特别小心的，梅花糕中间的馅料（常常是红豆沙）非常的烫，一不小心嘴巴可是要吃苦头的。

南京的冬天比较寒冷，人们于匆匆忙忙的往来中，买上一个梅花糕，看那氤氲的热气从白色的小圆子、红绿相间的青红丝上冉冉升起，且不说吃，即便是看着，人似乎也温暖了起来。这也许是梅花糕四季都有得卖，但冬天吃来却另有一番风味的原由了。

梅花糕在南京卖的地方很多，比如马台街、铁路北街等路边都能看到，据说有名一点的是在丁家桥的一个胡同里。我是偶尔路过就近买的，并没有特别地到某一个地方去买的习惯。对这种江南美食的爱好，除了因其甜糯可口的缘故之外，于我而言更多的则是因为它那白色、红色、绿色间杂的美丽色彩，还有叫起来好听的“梅花”二字，所谓食物的色香味之外音，一个“意”字原也是小觑不得的。

南京的美食实在是很多，盐水鸭、小笼包、鸭血粉丝汤、糖芋苗、狮子头、小龙虾、各种江鲜等等，不一而足。但离开南京十余年之久，我更常想起来的却总是街头小小的梅花糕，还有午后常有人拿桶盛了，敲着梆子叫卖的“酒酿、酒酿，桂花酒酿”，那叫卖声如歌似曲，唱起来却比词曲更多了一丝烟火的气味。想来诸多美食之中，这两样独独能常被记起，除了美味之外，另一个重要的缘由还在于，每当念及梅花糕之时便不自觉地想起了開满梅花的“梅花山”；记起“桂花酒酿”也似乎闻到了金秋时节“移从月中来”的桂花香甜了。记忆里平凡的小吃已经与金陵的一切，包括关乎与这个城市于一个人的特定记忆融为一体———变得无法分开了。

出国日久，这些年一直在韩国与日本的大学里教学，每每与当地的学生们提起他们家乡的美景美食，同学们的回答常与“观光手册”上的介绍大相径庭。想必他们也如你我一样，有关故里的印象总会由于个体的感知呈现得丰富与多样，梅花糕之于我亦如此。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金陵、建康、江宁、石头城、天京、应天，南京的这些称谓里，每一个称谓都饱含了历史与传说；朱雀桥、乌衣巷、凤凰台、白鹭洲，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画意和诗情。在这里，往往听着听着，似乎就听到了灵谷寺的朗朗钟声；走着走着，仿佛就看到了秦淮河的水光灯影。一个人，若处在这样的都市里，那小小的梅花糕，必会因了这美丽的自然景色、漂亮的花草树木；因了这里道不尽的故事与传说，变得灵性了起来，这时那小小的糕点，已不单是会搅动起人的味觉，更是连带着视觉、嗅觉、听觉、触觉都会不觉随之舞动起来了……

（责编 邱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