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自造“房车”携脑瘫女走天下
阿丽
女儿自幼脑瘫却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对文字和数字过目不忘。为了让姑娘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刘大年动手改装了一辆房车，带着女儿走遍西藏、新疆、海南等地，行程4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一圈。性格自卑、内向，不爱与人交流的小凌子，终于变得爱说爱笑，与过去判若两人。消息在网上传出后，无数人被这位柔肠父亲的壮举所感动。前不久，扬州大学学生为实现“师妹”的愿望，还专门为她举行了一场个人音乐会！
精心照料脑瘫女，迷茫中找到一线光明
刘大年是扬州大学的一名教师。1990年1月18日，女儿小凌子降生，给温馨的家庭带来了无限欢乐。女儿1岁时，他发现本该牙牙学语的孩子，却无任何反应。到南京后宰门儿童脑瘫康复中心检查，结果如同晴天霹雳：女儿被确诊为脑性瘫痪！
“当时，有亲戚建议我放弃这个孩子，但看到襁褓里的女儿，我怎么也狠不下心。”说到这里，刘大年眼眶红了，“自己的女儿，怎能忍心啊！做父母的哪怕看了一眼，就没有办法放弃！”为了全心全意地照顾女儿，刘大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培养小凌子上。
为给女儿治病，刘大年在南京康复中心进行了培训，每周一去南京，用保温瓶将治疗针剂拿回家，再找医生打针治疗。此外，他每周都要带女儿在苏北人民医院按摩治疗2-3次。
为了小凌子能够恢复身体机能，刘大年专门在家里腾出一个房间，作为女儿的健身室。为克服女儿身体的特殊性和房间空间有限等问题，他自己动手改造了很多健身设备。单杠是可以折叠的，高度可以自由调节；沿着墙壁建了一圈扶手，每天父母都会陪凌子沿着墙壁散步。
正是刘大年夫妇的细心照料，凌子3岁时，已经能够靠墙站立，5岁时，她已能够被搀扶着走路了。医生讲，对一个脑瘫孩子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女儿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照顾她一点都不能大意。”有一次，小凌子上完洗手间，刘大年交代她到凳子上坐着，便匆匆出门了。结果回来时，女儿还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一动不动。从此，每次出门，刘大年都要仔仔细细地把孩子安顿好。回到家，刘大年常常是一边做饭，一边把书放在旁边备课，还要时不时看看女儿。
作为父亲，看着脑瘫女儿，刘大年内心交杂着喜悦和酸楚。“自己吃再多苦没有关系，就是希望女儿能够一天一天地进步，过得开心，有自己的爱好。”为了让女儿在智力上有所突破，刘大年决定教女儿认字。
他翻看了大量特殊教材，但发现并不适合女儿，学习效果也不明显。“每个残疾孩子的特点都是不一样的。”刘大年决定，为女儿录制特殊的教学片。他从亲戚家借来摄像机，一有时间，就站在镜头面前指着汉语拼音一遍遍地教女儿读，随后刻成光盘每天放给女儿看。其他孩子学几遍的东西，小凌子要学上几十遍，对小凌子的点滴进步，刘大年都喜不自禁。
在父亲的呵护下，小凌子到了适学年龄，但因她没什么思维能力，几乎没有学校愿意接收她。但刘大年没有放弃，仍不停地往各个小学跑，直到终于有学校接收女儿。凌子读小学几年，刘大年夫妇天天轮流待在小学大门外候著，在学习方面，仅拿笔、写字就教了她成千上万次，虽然非常困难，但夫妇俩却极有耐心，一遍遍重复。
令刘大年没有想到的是，小凌子虽然脑瘫，没有任何逻辑思维能力，但在记忆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这一点渐渐被刘大年发现。他告诉笔者，这种智能低下却又在某方面拥有惊人天赋的人，在学术上被称为“白痴天才”。
小时候，女儿这种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就表现得特别明显。比如，老师在黑板上每写一个字，凌子都会跟着读出来。刚开始劝说也没用，老师以为她在调皮。后来才发现，这是小凌子的一种潜意识行为，哪怕只是看过一两遍，她也会自然而然地记住，像是一种异能，老师和刘大年夫妇都十分惊讶。
小凌子的特异表现，让慈父在迷茫中找到一线光明，他有意识地发展女儿的这些潜能。
突发奇想：为小凌子造“房车”
刘大年发现，孩子的确能认识很多字，基本上过目不忘。后来，他在教学或备课中遇到不认识的字，都会向她请教。
渐渐地，刘大年发现，小凌子不仅认字能力强，记忆方面也表现出惊人的能力。女儿爱唱歌，刘大年就买了好几百张光盘，内有上万首歌曲。随便拿一张出来，小凌子都能记得什么时候、在哪里买的，第一首歌是什么、第二首歌是什么，歌曲的排序是什么，而且从不会有任何差错。
家里所有亲戚朋友的电话号码，只要听过一两遍，小凌子都会记得，有时刘大年忘了谁的号码，问问女儿这个“活电话簿”就行了。
除了记忆数字和汉字外，小凌子对音节的感悟力也很强，吐字发音非常标准。“小凌子喜欢唱歌，最近我们给女儿买了一台点歌机。上面几乎所有的歌，她现在都能哼出歌词。”
特殊的家庭状况占用了刘大年大部分时间。但作为一名大学教师，他对教学事业从未松懈过，对学生的关心也从不打折扣。
刘大年夫妻俩都有自己的工作。女儿出生的最初几年，每次一下课，刘大年就会跨上自行车，匆匆赶回家顶替妻子照看女儿。后来，他干脆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了自行车上，为此，他特地在自行车龙头上安装了一块木板，每天除了上课，备课、批改作业甚至写论文等大部分工作都在车上进行。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学生，两处奔波，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由于长期在家生活，与外界接触较少，使刘凌子养成了孤独内向的性格，与人交流困难，她甚至见了生人都有点恐惧，这给刘大年带来了新的烦恼。于是，他想到了带女儿出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
为了能在野外多呆一段时间，又便于生活，有一天，刘大年突发奇想：何不自己动手为女儿造个“房车”？他的车是2012年买的，是个11座的小型客车。但经过几次改造后，却模样大变，令人叹为观止：车内厨房、卧室、储藏间等一应俱全。打开后门，只见车内一边摆放着各种抽屉组成的储藏柜，另一边则是简易厨房操作间，摆放着煤气、水箱、水管。
“不要小看这个厨房操作间，平时烧水、煮饭都不在话下；车的外面，我们再搭帐篷和小桌子，就直接可以吃饭了。”刘大年自豪地说。
再往前就是卧室。只见车厢两侧都被改造成有海绵垫的沙发，其中一侧还有能随时拆卸的书桌。“如果没有旅馆，我们就睡在海绵垫上，虽然空间小，但也比较舒适。”
此外，车里还有不少生活必需品，如冰箱、垃圾桶、笤帚、马桶等，虽然空间小，看上去却并不拥挤，并且非常温馨。“一些旅行中用到的必需品，我们就分门别类，放在抽屉、柜子里，既方便找，又不占空间。”
这车上的所有设备，大到木材，小到每一个螺丝钉，都是刘大年一个人慢慢挑选，精心组装的。老刘还买了各种设备，如电焊机、切割机，没课的时候，就动手组装，前后共花了3个月。
2012年暑假，房车改装完毕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女儿去了日照、连云港等地。
父爱深沉，8万里旅行只为女儿爱上交流
改装房车，他最希望带着女儿和妻子去的地方是西藏、新疆等偏远地区。“我出去旅游，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排解女儿内心的孤独。”刘大年带着女儿，在旅途中看到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有各种山水风光，觉得付出的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他还特地在车上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全程拍摄车外的风景，等到了目的地，就拷贝到电脑中和女儿一起观赏。
2013年6月，一家三口用这辆改造的房车来到西安，沿青藏线一路前往西藏。山区的道路格外崎岖，在比较急的弯道上转弯，车子会被离心力推向车道外侧，而车道外面便是陡峭的悬崖。“有几辆车子，几乎就是和我们擦着过去的。”回忆起当时的状况，刘大年依然心有余悸。
刘大年说，每次旅游都有各种惊险故事，但好在总有热心人帮助，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女儿旅游回来，就会跟别人说，我去过哪里，我看到了什么……”旅游给了小凌子与人交流的欲望，这让刘大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等于给了她一个谈话内容，我也希望可以通过带她出去玩，让她接触世界，能够过得开心一点。”
尽管交流能力有限，但只要跟凌子谈起音乐，女孩顿时就会神气起来，会告诉你她最喜欢的歌手，如果你点歌，只要她会唱，都会唱给你听。
虽然爱唱歌，但由于行动不便，孩子只能在家唱给爸妈听。采访中，笔者问凌子：“除了旅游，你最想干的一件事是什么？”出乎意料，凌子答道：“我想开一场演唱会。”对于這样的愿望，刘大年说：“其实她就是想与别人交流。”
没想到，当凌子说出这样的心愿后，扬州大学的学生们主动站出来了。“我们来帮助你！”大四学生毛越波首先向“师妹”承诺，其实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刘老师还有个脑瘫的女儿。
但是对于演唱会，刘大年却有些顾虑，“她毕竟不是正常的孩子，很多时候，她会想到哪说到哪，不会顾及周围人的眼光，控制力差，而我也害怕她在演唱会现场出乱子。”但是看到凌子知道可以开演唱会时那种开心的神情，父亲也索性“豁出去”了。
有趣的是，舞台还没布置好，凌子却很认真地开始了彩排。对于这次演唱会，刘大年十分重视，他说这是女儿勇敢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就想让她变得更开朗。”
凌子从来没有在舞台上表演过，刘大年夫妇要耐心教她怎样出场。“灯光打上来，不用怕，妈妈在旁边呢。你唱歌的时候，弟弟妹妹、姐姐还要在上面跳舞。”走完场，接下来就是练歌，这时，凌子有些分神了。夫妇俩继续引导，“来看妈妈的手，这次表现好，下次再给你办，将来还有更大的舞台。”在父母的鼓励下，凌子越唱越好……
2014年3月20日晚，扬州大学能容纳500多人的礼堂早早就爆满，观众大部分是自发赶来的扬大师生，也有不少是当地市民。7时演唱会开始，视频《凌子的成长》让现场500多人看后，不住感叹：为什么这样一个拥有天籁般嗓音的女孩，却因为命运的捉弄，被折断了翅膀？
“整晚胡思乱想，夜色真好，让我睡不着，为何你总是想要逃……”《那么骄傲》是凌子演唱的第一首歌，当她在主持人的搀扶下走上舞台时，现场响起潮水般的掌声。而视频《父亲的爱》让不少人为她那位伟大的父亲感动得落泪。
当凌子和父母一起唱完《相亲相爱一家人》作为结束时，全场演唱会共响起了几十次掌声，为这位特殊的24岁女孩，更为她的父母。
前不久，笔者在刘大年家中看到不少内蒙古的地图。“这个暑假，我们准备去那里看锡林郭勒大草原和成吉思汗陵，现在我已经开始研究线路了。”
刘大年说，他要让凌子把中国所有的美景都看遍；以后如果退休有条件了，还想开着房车出国走一走。“未来，我希望带着女儿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责编 孙礼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