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哥华“坐月子”

华人时刊 2018年09月28日 05:24

朱巧先

妹妹比我先结婚。她怀孕时,正在温哥华一家贸易公司上班。一位女同事问她预产期是何时?妹妹回答八月时,女同事笑道:“哈哈,你家的冰箱里到时肯定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冰激凌,真是太幸福了!”妹妹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实在弄不明白生孩子和冰激凌有什么关系?等女同事走后,妹妹打电话问我,我告诉她:“当地产妇生完孩子比较虚,容易冒汗,夏天太热,所以要吃冰激凌降温消汗。”

想想国外产妇生完孩子后,坐在床头大口大口吃冰激凌的震撼场景,真不知有多少中国老太太看后会吓晕过去。我曾在美国一家购物中心看到一位年轻洋妈妈抱着的一个婴儿,小猴子一般,眼睛都睁不大开,一看就是刚出生不久的样子。我一问,果然才出生三天,妈妈就已经把他抱出来逛商店了。在中国的大街上,不可能看到那么小的婴儿,生完孩子的妈妈都严严实实捂在家里坐月子呢!

老妈对我不放心,特意千里迢迢来加拿大照顾妹妹坐月子。老妈对坐月子向来持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态度,妹妹在“坐月子”前,试图做她的思想工作,不敢奢求“监外执行”,但求有更多的“放风时间”和自由度。于是,妹妹在老妈耳边吹风:“外国女人从不坐月子,产后就吃冰激凌,啥事也没有。”老妈说:“你看她们现在没事,等老了,病就找上身了。”妹妹又说:“可她们个个活得都挺滋润的,身强体壮,没见她们得什么月子里的病啊?”我也找出证据反驳老妈。老妈听了,眼睛一瞪;“老外和我们不是一个种,你们是黑眼珠,她们是蓝眼珠。跟她们比,四季豆和土豆能一样吗?”我和妹妹登时哑口无言。

妹妹生孩子的头一晚,老妈一夜没合眼,直到孩子出生。我劝她休息,老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陪护妹妹,才答应先回去躺会儿。半夜时,妹妹的肚子疼的厉害,我按铃叫来护士,让她给妹妹止疼药吃。护士端来一个带盖的纸杯,杯子拿在手上冰凉,里面还有冰块“哗啦啦”地响。当时正值盛夏,老外都喝冰水,所以护士在水里加了半杯冰块。我想,冰水就冰水吧,人家老外产妇能喝,妹妹应该也能喝。那知妹妹刚抿了一小口,就浑身直打冷战,脸色苍白,牙齿咯咯作响,肚子立即缩成一团。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我再次紧急按铃,问护士能不能给妹妹换一杯热水?护士奇怪地望着我:“热水?这么热的天气,她要喝热水?”我点点头,说妹妹想喝热水。护士犯了愁,因为厨房冰箱里有果汁、牛奶,要咖啡也有咖啡壶现煮,可就是没热水。

我对护士说:你要么用咖啡壶烧,不加咖啡就是热水,要么用微波炉把这杯水热两分钟也行。护士耸耸肩,接过杯子走了,一会儿送来一杯热水,妹妹这才将药吃下去。

孕妇坐月子是中国的传统习俗,各地风俗虽有不同,但大致禁忌一样:女人在生完孩子的头一个月,不能洗澡、不能刷牙、不能洗脸、不能喝凉水,最好手都不要碰凉水。头几天连床都不让下,更不能出门。

说实在话,女人坐月子就和蹲监狱差不多,什么自由也没有。不知真是人种不同,还是思维习惯的问题。妹妹这个根深蒂固的中国女人,只好屈从老祖宗留下来的土方法,再不敢胡乱尝试了。

现在,小外甥长得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妹妹的身体也很健康,只是每每想起在国外坐的那个“洋月子”,就觉得啼笑皆非,毕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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